胡成海恼羞成怒,冷着脸正要说话,一直未出声的容青烟突然含笑道:
“皇上,谢小公子当真是有趣呢,本宫还是第一次听人说……谢八辈祖宗呢”
萧明煜收回神,察觉到手上的动作,立刻松开了她的手,眉宇间带着几分歉疚,容青烟装作没看到,只慢慢的把手收回来。
谢衍惊讶的抬头望去,与容青烟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接触,恰瞧见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流光溢彩。
谢衍的眼珠滴溜溜一转,揉着后脑勺恍然大悟道:
“哎呀,是胡说八道了,大将军可没有八辈祖宗,将军的爷爷是乞丐出身,祖宗不知道是哪个连家谱都没有的小鬼呢,所以”
他掰着三个手指头,“呀,这么算起来,大将军就三代呢,抱歉啊,失误失误,方才多说的五代,小爷给你呸出来”
他说完,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嘴巴,“呸!呸!呸!呸!呸!”
谢衍这一番话,这一番动作,看似玩笑,实则侮辱性极强。
天下皆知,左相胡烈的父亲胡忠勇原乃一乞丐,圣祖皇帝有一次微服出巡遇刺,与侍卫走散流落至一破庙,饥寒交迫时,是胡忠勇用两个馒头救了他。
后圣祖皇帝得救回宫时,给了他大量赏赐,胡家这位祖宗也是个人物,救了皇帝,得了赏赐后富甲一方。
然后成了知县,是不是花银子买的姑且不论,知县后又不断升官,从知府到布政使,再到刑部尚书,胡忠勇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,寓意向君王表忠心。
他的故事,被百姓们津津乐道,因为两个馒头,从一个乞丐到当朝重臣的事情也入了说书先生的话本子。
后来,胡忠勇听得多了,便觉曾经的乞丐身份颇有嘲讽之意,便派人四处制止,为此事,更是当众斩杀几个说书先生,久而久之,便无人再敢议论。
论及身份,胡成海不若晋王身份尊贵,纵然晋王乃一宫女所出,也比胡成海高贵,一个乞丐的孙子嘲讽皇室血脉,实属胆大妄为不知所谓。
谢衍的话没人敢接,胡成海恼羞成怒,想反驳,又不知该如何反驳,张开嘴支支吾吾好半响,只憋出几个字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休要妄言!”
右相家的谢小公子在京城出了名的嘴碎,吵架就没输过,见胡成海气的怒目切齿,手中折扇一扬,直接怼了回去。
“妄言?那你倒是说说,小爷哪句话是妄言?莫不是你爷爷不是乞丐?或者你爷爷是个骗子?当初给圣祖皇帝送馒头的不是他?”
胡成海气的磨牙,脏话就要脱口而出,关键时被胡婵儿拉住,胡婵儿起身,朝谢衍盈盈一礼,柔声道:
“谢公子言重了,大哥只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而已,和亲之事,自然还得皇上定夺,谢公子良善大智,应该不会计较玩笑之言吧”
谢衍蹙眉看了她一眼,心中暗道,这盈盈弱弱的左相府二小姐倒是刁钻。
若他不承认是玩笑,在这种场合下怼一个女人,实在是丢了右相府的面子,若他承认是玩笑,便是认怂了!
谢衍偷偷朝萧明泽看了一眼。
这场纷争中,萧明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始终安安静静的独酌独饮,仿若众人讨论的事,完全与他无关。
谢衍知道,对于此刻的晋王而言,怕是杯酒下肚,如饮冷水。
他不是不想开口,而是他不能开口,一旦他开了口,这场以他为风暴的狂风只会越演越烈,他不怕成为众矢之的,却极怕给上面那位惹麻烦。
这殿中形形色色的人,唯有他,每一步都走在荆棘丛,见血封喉,容不得一丝差错,甚至连抬头看看那抹倩影,都已经用尽了力气。
谢衍叹息着摇头,片刻纠结,觉得还是不能认怂,拿着团扇一拍脑门。
“自然是……”
“自然是玩笑之言”
容青烟忽而出声打断谢衍的话,谢衍一愣,微微拧了眉,正要出声反驳,旁边的右相一把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按在座位上,不动声色的摇摇头。
谢衍闭了嘴,又朝萧明泽看了一眼,果然,只有那人开口的时候,他麻木般喝酒的动作才会停止。
容青烟水波般泛着光泽的双眸轻飘飘的扫了眼众人,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声音四平八稳。
“大将军威名在外,和亲这么大的事,梁国竟然第一个告诉了大将军,可见,梁王是钟意大将军做这个驸马的,若是皇上乱点了鸳鸯谱惹恼了梁王,岂不是又添战事?”
嚣张挑衅,谢小公子(3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